一、职称之说
专业人员搞技术职称评审,是计划经济时代的产物,是一种政府行为。职称应该能大致反映一个人所从事专业的水平,但也不能全部说明问题,尤其在传统的民间工艺行业。主要是设置的门槛,如外语水平,计算机考试,在省级以上刊物上的论文发表篇数,获过什么样的奖项,有几家博物馆收藏你的作品等等(在商品经济的今天,这些都可以想方设法搞定),基本上与他的作品水平不搭界。
历代的名家以作品和人品出类拔萃于行业之林,一手绝活,见真功夫,在没有职称的年代也不会有名片去炫耀自己。如今有些做壶人已拿到所谓世界大师的证书,不仅不认识A、B、C,连几个汉字也写得不工整。如今有职称的做壶人为数不少,其中不乏挂羊头卖狗肉者,同样,没有职称者却能做一手好壶者也不乏其人,因此,奉劝玩壶者当心,买壶时别陷入职称陷井,还是要不断提炼自己赏壶的本领。
二、证书之说
如今的玩壶人看上一把壶,在左看右看吃不准的情况之下,往往依靠一纸作者证书,于是大凡有点名气的作品,都附上一张证书。真正名人做的壶没有证书也是真的,反之,假冒名人做的壶即使附有证书也是假的。你想,在连人民币都能制假的年代,要做几张作品证书岂不易如反掌。
不信你到全国各大旅游景点卖茶壶的商店看看,或者到产地走走,要谁的作品没有,要谁的证书没有。那一张张精美的证书不张冠李戴得闹笑话就算不错了。我偶有一次去杭州,在西湖边的茶壶店里,就亲眼看到具名何道洪的证书却贴的不是其作品的照片。现在几个大师级的壶艺师不再印刷证书,而是手写一张证明伴着自己的作品交给玩家,不仅作品是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那张一手好书法、韵味十足的证书也是件艺术作品。当然,你能不看证书就能玩名家壶,就是高人了。
三、获奖之说
如今的各行各业都在评奖,任何一个行业里稍微有一点名气的,都有一大推让人眼花缭乱的获奖证书、奖杯、奖牌。应该说,组织这些评比活动的出发点也是好的,可以推动这一行业的发挥和提高,既可以不定期地检阅行业成果,也可以通过评比发现人才。近年来的评比活动政府不搞了,行业也搞得少了。倒是各种商业性的评比活动十分频繁,其目的是打响展销会品牌,租出摊位,使展览的组织者能获利。
于是这种评比就变味了,各种商品大杂烩,各路评委大聚会,管你懂不懂这个专业,反正多少有点名气,给了辛苦费,基本上按组织者的意图“评比”。光收摊位费还不够,必然再卖掉一些奖杯、证书才有利可图,于是一个摊位就给一个金奖,二个银奖,铜奖随便拿,不够的话金奖、银奖也可商量,再给你几个也无妨。
只要新闻媒体一公布,就皆大欢喜,明年可再来买我的摊位。那些蜂拥而至的参展商买回来的证书、奖杯比卖掉的茶壶多的多。这样在宣传自己、推介自己又多了筹码,广告小册子上又多了一项“光辉”,下次再印名片,也可增印一行“××金奖获得者”。
劝君多看作品少相信这些获奖证书,且不说这些评比的权威性如何,光看这些七拼八凑的评委,你就应该知道这些奖杯、证书的含金量了。
四、名人之说
紫砂有史以来,出了不少名人:供春、时大彬、陈鸣远、邵大亨、惠孟臣、黄玉麟、俞国良、范大生、冯桂林……这些名人,历经几个朝代,多是因作品的不朽而成为紫砂名人的。新中国成立后被政府认可的任淦庭、裴石民、吴云根、王寅春、朱可心、顾景舟、蒋蓉七位老艺人,不仅是因为他们的作品好,人品也好,并能带徒教艺,成为解放后宜兴紫砂逐渐发扬光大的奠基人。
在他们的桃李中,又出现了更多的名人,像徐汉棠、徐秀棠、汪寅仙、吕尧臣、谭泉海等。这批名人也是继承了传统的技艺,有扎实的制壶、陶刻的基础,加上躬逢盛世,国运昌盛,社会进步,媒体发达,使他们的名头越来越大,头上的光环越来越多,也被越来越多的玩壶者当“星”追,这不能不说为紫砂业之幸事。
如今又见另类紫砂“名人”,以紫砂救世主面目出现,都想争当时大彬、陈曼生第二第三;原本从事其他行当的人忽然涉足紫砂,且莫名其妙地成了某某名家之徒、学生。他们攀识政要,投其所好,千方百计巴结权贵,商业炒作十分娴熟。报上常见名,荧屏常见影,广播电台常有声,长年累月浮光掠影,莫道技艺有多精,却见壶外功夫深,递上名片吓一跳,“艺术头衔”节节高。这些名人你说他不成功吧,他赚的钞票并不少;你说他成功吧,未见有让人动心的作品,唉!市场经济,出名也真是容易,可惜行家不会喜欢这些“名人”,历史将留不住这些“名人”。
五、家传之说
民间工艺也讲究家传,唱戏的如此,工匠如此,做茶壶的也是如此。学做茶壶的初衷必不指望当大师,也想不到今天会这样风光,只是捧只饭碗而已。因此,子承父业,女承母业的人不少。随着紫砂行业的发展,这个行业中也出了不少高手。改革开放前,媒体不像今天这样发达,可以宣传,可以吹捧,可以花钱做广告,更无商业包装,而是硬碰硬以作品说话,一传十、十传百,海内到海外,再由海外到海内,高手就形成了。
如果这个高手的子女也做壶,就成了家传,到今天的第三代第四代再吃这碗饭,就更不得了了,似乎名人的后代也一定是名人,殊不知祖辈的名人之所以成名,是吃了多少苦磨练出来的,在浮躁的今天,你还有这种意志和毅力吗?你还能甘于清贫吗?可见,即使是家传,也要看作品如何?在生物遗传上,原本优良的品种连种几茬是会退化的,这个简单的道理农民兄弟都懂。
六、名作之说
紫砂艺人要成为真正的名人,都要有一番艰辛,很不容易,而且在成名的过程中一定出过不少上乘佳作。没有名作,难成名人,这个道理最简单不过了。但成名的名人不一定每件作品都让人震撼,也会出一些与他名头极不符合的平庸作品。
市场越好,做得越多;做得越多,越见平庸、应付之作,有缺陷的修补之作,常见在玩家手中流转。商业时代的书法家、画家包括其他一些艺术门类的名人,恐怕也如此,至少紫砂行业中不乏其人。
七、师承之说
民间工艺、工匠讲究师承之说,紫砂业尤甚,名师出高徒在老百姓的心中烙印很深。某人是个工匠,先要问他是跟谁学徒的。做壶人出道都要拜个师傅,开始不觉得怎么样,一旦步入社会投向市场,就知道师傅多么重要。
于是能迂回曲折,先是师从××,后跟随××大师多少年,得其真传云云。能挂上顾景舟的就是顾景舟的门生,能说徐汉棠就是徐汉棠的徒弟。在他的作品集上、广告小册子上,都得有说明,有的甚至同时拜几个大师为师,以炫耀自己的出身是多么显赫、多么荣耀。许多玩壶人真还相信这一套,认为“强将手下无弱兵,名师定能出高徒”。紫砂行业谁跟谁学徒,谁是谁的师傅,业内人都一清二楚,不必“篡改历史”。
其实,话要说回来,跟谁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悟性如何,勤奋与否,最终要看你的作品如何?作品好、玩家信服你;作品不好,即使你的师傅真的是位高人,这位高人在黄泥底里也在哭。
八、馆藏之说
在紫砂艺人的职称晋升中,有博物馆是否收藏过你的作品这么一条。于是许多做壶人千方百计到一些博物馆送作品严格意义上的馆藏品要求是很高的,它不仅有史料性的价值,还应该是代表某个行业一个时期的最高水平。一些艺术家一辈子梦寐以求要让自己的作品能进名声显赫的博物馆,但十分不容易。
如今不一样了,原本有政府足额拨款养得滋滋润润的博物馆现在经费都不宽裕,有的甚至捉襟见肘,不得不想法设法搞点经营,以补经费之不足,更无力收藏好东西。因此,听说有人送,他们何乐而不为,于是许多平庸之作,堂而皇之的进了“殿堂”,博物馆也成了“超市”。笔者已见到不少这样的馆藏品了,烫金的大红证书,一下子成了送壶人自我吹嘘的资本,大吹特吹,希望玩家也都来收藏他的作品,真是名利双收。这样的“馆藏品”未见水平,实不可信。
九、出书之说
如今的商品经营者,都大量印刷精美绝伦的广告宣传册子,以胜过事实的词藻来夸大自己的产品。宜兴紫砂出画册由香港、台湾的商人开风气之先,卖谁的壶,印谁的作品集,在尚未流行广告宣传的年代,就有卖什么吆喝什么的商人(电影里看到过)来推介自己的公司。继而此风吹进国内,吹进紫砂业界。
如今的紫砂画册老、中、青艺人都在印,而且越印越漂亮。名人题词。专家写序,领导合影,获奖证书,出国游访,国内参展,凡是能够显赫自己身份的,一股脑儿印上去。二十岁时的习作到成名作,老来作,洋洋上百件,重金买个书号(出版社暗自喜欢,大赚做壶人铜钿),然后举行发行仪式,上级首长、地方政要、社会名流、同道师兄妹,花篮锦簇,气球高悬,盛况空前,不可谓不热闹。书再精美诱人,也不能就说明他的作品水平就有多高,权且当作商业广告吧,随便翻翻。
十、工手之说
历史上就有代笔一说,近年来又常见报纸上揭露学术界有“枪手”之说,意思就是由别人来写文章,署上自己的名字去发表。如今。此风吹至紫砂行业。据说一些有了名气或有了一点小名气的人已不愿意吃做壶之苦,就借用“工手”来作,然后象征性的校校嘴鋬,光光明针,然后敲上自己的印章,以名人作品出售。售价当然不低,那些尚无名气的“工手”也乐此不疲。
这一现象的出现,倒也着实造就了一批制壶高手(指技艺)。当“工手”们的腰包鼓起来以后,他们迟早会摆脱被雇佣的桎梏,去追寻自己的名头,能无声无息、两厢情愿就上上签了;就怕为了炫耀自己光荣的“工手”史,会大吹特吹××大师的壶一直是我做的,只不过盖上他的印章罢了。据说,已有这种风声传出,业内人明白,玩壶人也在逐渐明白。(来源:紫砂文化馆;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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