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斗彩鸡缸杯,图源故宫博物院
戴氏旧藏清乾隆浅黄地洋彩锦上添花“万寿连延”图长颈葫芦瓶,在2010年10月7日香港苏富比创下2亿5,266万港元的超高天价。
一件清乾隆官窑制的长颈葫芦瓶为何价值2亿5千万港元?这是2010年10月7日,在香港苏富比秋拍上的一件高价拍品,被香港女收藏家张永珍收入囊中,在当时刷新了中国工艺品及瓷器世界拍卖纪录。这一高价直到四年后才被成化斗彩鸡缸杯打破,但如果考虑到通货膨涨,实际上也并没有超过这个记录。
古代官窑瓷器的名称都很长,所以一般都有个简称,比如大明成化斗彩鸡缸杯,就简称鸡缸杯,而这件瓶子就简称为乾隆洋彩葫芦瓶或干脆叫葫芦瓶。但如果我们了解一下古代瓷器的名称是怎么回事,就会知道,所谓的名称,其实是对一件瓷器的描述。对于“清乾隆官窑浅黄地洋彩锦上添花万寿连延图长颈葫芦瓶”这个瓷器名称而言,特别要注意的一点就是其中的“锦上添花”这四个字。这个锦上添花是什么?是画面吗?那和万寿连延图是什么关系?
事实上,锦上添花是一项很不起眼却又高度复杂的宫廷陶瓷工艺,名叫“扒花”,也叫“轧道”,产生在古代陶瓷手工艺最辉煌的时代:乾隆朝。
欧文琼斯在《中国纹样》一书中将扒花的注释描述为“连续的涡状线条构成的浮雕背景”、“背景的巧妙处理柔化了装饰图案的浓烈色彩,令人印象深刻”、“背景上浅浅的花纹绵延不断、遍布瓶身,它们是在彩绘之前凹刻于花瓶之上的。”无疑,这种看似不起眼的装饰引起了他的高度兴趣,以至于在整本书中,同样手法的纹样出现了四次。当然,他并不知道这种装饰是如何完成,又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
说它不起眼,是因为其实我们从各种新闻、网页、视频之中,都根本意识不到它的存在,因为只有你近距离仔细观察,才能够看清楚。这项工艺在瓷器上的效果比在图样上还要低调,如果你在现场欣赏一件运用了扒花工艺的瓷器时,如果不是近身细察,很可能会完全发现不了。
但这种很难引起注意的工艺制作起来不但单调乏味而且极为精细复杂:在高温烧制的白瓷上,用色彩填满需要扒花的部分(一般是主体纹样之外的空白处),再用针状工具细细的刻画纹饰,然后再进行低温的烧制。扒花的扒,就是在釉彩上做精细的刻画。这一个字,仿佛让我们看到扒花匠师,凝神静气,手中稳稳拿捏住扒花针,头靠得很近,眼睛紧紧盯住器物的细部,一针一针,如临大敌。
这种装饰方法要把花卉间隙处全部填满,纹饰细腻繁密。对匠人而言,是一种重复、枯燥、细致的苦活:既费眼费神,又必须精神专注,心手相应,一丝不乱。一个细小的失误,就有可能破坏整件器物。比如哪一针稍重,有可能在烧制后,造成局部的小片釉彩剥落。对于扒花工艺而言,这意味着全部的失败。因为即使是这一细小的问题,都会使整件瓷器变成次品,要被淘汰。
如此费力费时又不能引起人们注意的装饰,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事实上,这种装饰的手法有一层不同寻常的寓意。瓷器表面的空白处叫“地”。刻满花纹的“地”,就叫“锦地”,在锦地之上再描绘花卉,就叫“锦上添花”。
如果这个“锦地”也画满花卉,那就成了另一种装饰:万花不露地。不过这样一来,就完全无法区分层次了。
扒花不同,明确的与主体花纹划清了距离。所以欧文琼斯敏锐的发现“对背景的巧妙处理”在视觉效果上的重要意义。事实上,扒花让瓷器表面产生了层次,无论是在视觉上,还是在寓意上。
但扒花存在的价值还不止于此。乾隆一朝,工艺走向繁复的顶点,皇帝试图在每一个细小的空间展现工艺的极致。这似乎是瓷器表面最后一片天地,最后一个炫技的舞台,而舞台上的精彩表演却以难以让人觉察的方式展开,显露出一种“低调的奢华”。
这种技艺在瓷器上实现起来非常有难度,因此完全不是民间可以承受得了的。
不过这次,联合知名瓷人涂睿明,将这项工艺重新演绎,带来了这套摹古扒花牡丹纹粉彩手绘杯,扒花与釉色融合,呈现出立体的质感。暗纹之工艺师巧妙新绘了色彩于图案,让花色与机理相遇相衬,符合了“锦上添花”的美好寓意。一杯一饮,雅致吉祥中窥见传统匠艺的高超。
也许,最终极的奢华就是这样,它是为自己的,而不为供人观看。所有真正的美好,何尝不是如此呢?(文章来源:三联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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