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时候,我曾无数次路过景迈山下那个小镇,可一次也没认真停留过。因为街道上污水横流,蚊蝇乱飞,猪屎遍地;连街边的小餐馆也被人们取名为“邋遢一号”、“邋遢二号”……后来,著名央视主持人敬一丹来到这里曾说:“这么山青水秀的地方,街道却脏得让人下不了脚,政府到哪里去了?”
对于多数人来说,景迈山这个名称他们并不熟悉,知名度远比不过现今西双版纳境内的普洱茶“古六大茶山”和南糯山等地。但它在几年之内就名声鹊起,国内外知名度越来越大,除了这座茶山身处世界茶树原生地的中心地带,出产的茶叶品质优良之外,被精心保护的生态环境和古朴深厚的多民族茶文化风貌,让远道而来的旅行者们无不深感震撼,被誉为“一座山的博物馆”、“古农耕文明和茶叶种植文化的活化石”、世界茶人的“朝圣之山”。
七年前,我和一位朋友来到景迈山,目光所及之处,让我们惊叹:一片片的古茶林与古木参天的森林混生在一起,两、三人高的千年古茶树上,满身披挂着数不清的寄生植物,小花草藤,野果山菌,甚至还有幽香的兰花和石斛;鸟儿在树上合唱,松鼠在林冠跳跃,不时山猫野狸从草丛灌木间窜过;这种多种生物混生的古茶林竟有两万多亩,孩童和老人爬在树上采摘茶叶,茶林中飘荡着幽远的古歌;沿着林间的小路,可以看到在林莽中时隐时现的布朗族、傣族山寨的灰色屋顶;竹木结构的竹楼,连屋顶上也长着地衣、苔藓;恍惚间使人有些分不清是村在林中,还是林在村中;人在现代,还是在远古……这幅人类原生态的生活图景使他万分珍爱。同时,也清醒地认识到这是因为发展滞后而被动保留下来的稀有资源;我也看到了山里因封闭带来的贫困和周边硬环境的极端落后。
对大自然要有敬畏之心,许多人苦口婆心地说服山上的人们要保留自已和茶林生态融为一体的建筑特色和生活风貌,政府协调停止了能立即带来经济效益的矿产开发;在景迈山,上世纪60、70年代有人把古树茶林视为低产林大量砍伐,改造为和内地一样的梯田“高产台地茶”。后来,景迈山上茶农们重新将那些台地茶重新间苗野放,改造为生物多样性的有机茶林或疏林茶园。事实证明,真正生态的才是高附加值的,几十年后,百年后这里不又是一片片古茶林了吗?而今,景迈人称种茶为绿色生态茶,价格要高出原先的台地茶两三倍。
五年前,一对企业家夫妇来到景迈山,同样被这里的自然生态和人文风貌深深打动,经过精心谋划,勾画出一座美轮美奂的茶庄园的蓝图。庄园,无论在当时和现在,都是能包容人们众多向往和遐想的一个词。那是一些激情迸发的日日夜夜,我和同伴有幸参与了那些不断碰撞出灵感和思想火花的日子。五年,这对企业家夫妇率领着他们的团队呕心沥血,在一个最缺乏基本建设条件的边远之地,奉献出了一个他们梦想中集种植、生产、仓储、旅游为一体的景迈山茶庄园。
在现行的体制下,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保持一颗对大自然的敬畏之心,一片珍爱传统的人文情怀,这无疑是一种前瞻性的眼光,一种可持续发展的后劲。它应当凝聚成一种信念,一种内心里坚守不渝的操守,这样对我们未来发展才有保障,才有希望。台湾女作家龙应台曾说:传统就是绑着氢气球的那根粗绳,紧连着土地……它使你仍旧与春花秋月冬雪共同呼吸,使你的脚仍旧踩得到泥土,你的手摸得到树干,你的眼睛可以为一首古诗流泪,你的心灵可以和两千年前的作者对话。传统不是怀旧的情绪,传统是生存的必要。
五年、七年,旅行者和问茶人看到的是一座最美的茶山,而开拓者们记住的却是艰辛过程中的那些难忘的细节,历史留给人们的最大财富却是那些曾经拥有的激情。
来源:《普洱》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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